八點十分左右同學們陸陸續續上車,遊覽車從九如交流道上高速公路,接往國道十號,再上南二高,大約90分鐘的車程,就來到了位在台南縣大內鄉的走馬瀨農場,展開為期三天的童軍露營活動。
同學一下車,就馬上被教官帶走,進行開訓前的儀態訓練。
每次帶學生出來童軍露營,都覺得很神奇,平常在學校一再要求的原則,再三叮嚀的規範,學生總是當做耳邊風,左耳進右耳出,可是,只要一來到露營場,就完全不一樣,國中生瞬間變成小學生,平常那副死人樣突然消失,積極主動,戰戰兢兢,教官一個口令,學生一個動作,乖得很。
常常在想,學生總是這樣,對他好的時候不在乎,總是要老師板起臉孔,大聲斥責,把自己當流氓,學生才「比較」願意稍微聽話一點。難道是人都是這樣嗎?或許上帝在創造人類的過程中,在人體內也順便裝了幾根賤骨頭,這幾根賤骨頭就是要人類故意讓自己受苦,讓自己犯賤,自找麻煩,然後你才會知道上帝是多麼地偉大,多麼地愛我們吧?
學生的這種轉變,讓我想起了路西法效應。
路西法效應討論的是人類如何讓自己為惡?邪惡如何產生?其主要的結論認為,所謂的惡,是有可能因為社會、環境、階級、團體的作用之下,所產生的下意識行為,簡單來說,人類很容易受團體氣氛所影響,於是跟著從眾,跟著作亂,跟著得意忘形,邪惡便由此而生。
這是社會心理學史上相當著名的心理實驗,儘管過程充滿了太多的爭議,然而,這似乎告訴我們,團體與環境的塑造,對於身處在內的個人,是有著超過我們所能想像的影響力。
從這個角度出發,我們來討論學生在這裡的變化。
或許,是因為露營場提供了不一樣的教育現場,一種全然陌生的環境,學生一來到這裡,便受到空間與環境的制約,使他不得不先試著去適應這種轉變,而在適應的過程當中,他所熟悉的老師卻又不在旁邊,取而代之的身穿迷彩服,講話嚴肅,音量失控,脾氣暴躁的教官,這時候的他們,似乎也只能聽從指示,見機行事。當身邊周遭所有的學生、同伴都是服從權威,一個口令,一個動作的時候,個人在團體氣氛下,似乎也不得不服從,於是從眾行為出現,權威角色被凸顯,而紀律與規範也就跟著形成了。
這應該可以解釋為什麼學生在學校做不到,而一來到這裡就乖得像貓。
改變環境,剝奪他對環境的適應力,塑造權威,塑造從眾,似乎是一種短期之內可以看到教育成效的好方式。
為什麼說是短期呢?因為人類的適應力很強,正常人的心理狀態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調整。由陌生到熟悉,由熟悉到作亂,人類總是可以在環境的適應當中,找到生存的空隙。
學生正是如此,而且做的非常好。
所以,三天露營下來,或許他們會有所改變(老實說,就我看來,所謂的改變,只是一種環境壓力下的適應,一種要在露營場生存下來的自我調整),然而,一離開露營場,回到學校,一切又恢復正常,那種乍看似脫胎換骨的成長(其實並沒有),骨子裡還是本性難移,還是有著上帝植入的賤骨頭。
露營第一天,學生確實受到了一點震撼教育。
下午是大地遊戲的攻站活動,攻站活動才是考驗領導力、溝通力與創造力的重頭戲。
基本上,要找出同時具備這三種能力的小孩,真的很困難,班上的小鬼在我看來,似乎都還很嫩,然而,或許在這一次的露營當中,在彼此爭吵、彼此協調的過程當中,能稍微有點歷練吧!
